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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資深媒體人在看了港台片集《坐看雲起時》後對我說,我從事媒體工作中有幾件令她印象深刻的事,影片都沒有提到,一是主編《九十年代》時對江南情報信的處理,二是汶川地震發生後我寫的「天譴論」,三是梁游被DQ時我在言論上對他們的支持。這三件事都是我掌握自主輿論之後,面對群情的獨持己見的堅持。電影只有50分鐘,是不可能把這些事情講清楚了。

在我從事文字工作的漫長生涯中,大致而言,前半生是「不畏權勢」的掙扎,後半生是「不畏群情」的掙扎。本打算順序陸續寫來,但近來見到「國家領導人」梁振英不停地就我的「天譴論」等文章作攻擊,我認真地思考了有關的概念並有了些新想法,於是想先寫寫對這些方面的領悟歷程。

梁振英連續重複說,「四川汶川大地震,李怡說是天譴;泰國布吉海難,李怡說是自作孽;港區人大代表去世,李怡說是報應。」並推論出:「李怡卑鄙下流缺德」。

這裏仔細談談他提到的天譴、報應、自作孽這三個話題。

先講天譴。雖是11年前的文章,但許多讀者仍然誤認為「天譴」是我的「發明」。梁振英也隔一段時間就拿來挑剔。文章是2008年5月汶川地震翌日我發表的,題為〈災難頻仍 積德消災〉。在當年大多數香港人仍然對中國有好感、對北京奧運有期望、對受難災民充滿同情的社會氛圍下,我的文章引來洶湧群情。儘管文章已經清楚地表達「天譴」是對掌權者的非科學的警示,而不是「天譴」災民,但在當時的批評聲音中,很少人細研我的語義。

我對「天譴」論的認識,是在1976年唐山大地震時,從著名儒學大師徐復觀教授的文章讀到的。他的文章說「我們需要科學的,也需要非科學的」,而所謂「非科學的」,就是「由災異表現的天意的古老傳統」。當年我的思想還比較左,讀後有點反感。但後來中國的人禍災難頻仍,我重讀徐先生編進書中的此文,發覺自己當年根本錯看了這文章。徐先生並不是贊成非科學的「由災異表現天意」的傳統,相反地,他說孔子的合理思想,本已把這種非科學的古老傳統淘汰了。只是到了漢武帝,由於皇權專制的高壓,中國知識分子籠罩在黑不見天的氛圍中,不能正面批評時政,只好把這古老傳統搬出來,以災異警告皇帝不得過份胡作非為。「這種非科學的東西,在黑暗的宮廷專制中,沒有方法不承認它有非常重大的意義。」徐先生的文章,與其說是提倡非科學的古老傳統,毋寧說是在文革黑暗時期所發出的無可奈何的感懷國是的沉痛呼聲。

我在08年寫的有關天譴的文章也是這樣的思路,文章講當年發生的膠濟鐵路火車相撞、西藏騷亂、連綿的手足口疫症,在連番災難之後來了地震。過去的帝王時代,地震常被認為是老天爺對統治者的警告。這種非科學的「天譴」,常發生在帝王得意忘形之時,它能迫使帝王將他的殘暴統治略為收斂,甚至下「罪己詔」。我希望中共的掌權者也從這種非科學的警告中有所醒悟,對任由貪污蔓延、鎮壓示威、拘捕異見人士、壓制言論自由等苛政有所收斂。

我一直自辯我的文章沒有說地震是天譴受難的災民。但其後我的想法有所改變,覺得天譴既是對掌權者也是對人民的警告。明天再談。

https://hk.news.appledaily.com/l ... e/20190507/20672702

特衰政府DQ梁游最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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