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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洲女孩很特別,”他在接受《琼斯母親》雜誌(Mother Jones)採訪時說。“她們很可愛。很聰明。她們身上有一種魅力。”

極右翼白人至上主義者有“黃熱病”:迷戀亞裔女性。這是一種令人困惑的混搭。右翼鼓吹者邁克·切爾諾維奇(Mike Cernovich)、作家約翰·德比希爾(John Derbyshire)和極右翼分子凱爾·查普曼(Kyle Chapman,因為在加州伯克利的一場抗議活動中揮舞一根注鉛的棍子毆打特朗普反對者而聲名遠揚,以至現在成了一種米姆)都娶了有亞洲血統的女子。正如一名評論者在一個極右翼論壇上所寫的那樣,“只”和亞裔女性約會幾乎是一種“白人民族主義成年禮”。

2016年11月,一張蒂拉·特奎拉(Tila Tequila)行納粹禮的照片在網上瘋傳。特奎拉是存在時間短暫的MTV真人秀《愛上蒂拉·特奎拉》(A Shot at Love With Tila Tequila)中的一名越南裔美國女星。行納粹禮時,她正在參加理查德·斯賓塞所在的白人至上主義智庫全國政策研究所(National Policy Institute)在會議前夕的晚宴。斯賓塞在第二天的會議上提醒參會者,美國是一個“為我們自己和子孫後代設計的白人國家”。廣告極右翼有如此的迷亂也許是有道理的:在一個新納粹新聞網站上,一名用戶問能不能既和東亞女性發生關係,又做一個白人民族主義者。他收到了雙方數十條鬥志昂揚的回覆。但白人至上主義者迷戀亞裔這一點並不矛盾。

它處在兩種普遍存在的種族迷思的交叉點上。第一種是“模範少數族裔”觀念。在這種觀念中,亞裔美國人被說成都勤奮、事業有成、品行足夠端正,可以同化。如果亞裔是模範少數族裔——如果這是非白人在白人占多數的美國獲得認可的方式——那么這也許會為受到白人至上主義者的認可開啟了大門。第二種是亞裔女性百依百順、性慾強的觀念。這種白人至上主義者迷戀把兩種觀念結合起來,並在美國變得更加多元——白人民族主義者把這種現狀稱作“白人種族滅絕”——的過程中,強調白人至上主义事業內部的緊張關係。新的、醜陋的真相是什么?保持白人的權力可能需要在白人血統的純正性上做出一些讓步。

在那場白人至上主義晚宴上,蒂拉·特奎拉只是想用某種扭曲的方式融入其中,還是對他人預想的一種叛逆?我為她的滑稽舉止、為她試圖成為白人至上主義兄弟中的一員感到難堪。

不過,這張照片也勾起了我的回憶:14歲時,我在一所以白人為主的學校讀書,我想成為一個有趣、鎮定、招人喜歡的亞洲女孩。我本能地知道,那意味着我要疏遠其他亞洲孩子,尤其是那些勤奮好學的書呆子。我知道我成功了,因為一個朋友說我不是亞洲人,說我是白人,“因為你很酷”。我翹課去校園裡抽煙,讀波德萊爾(Baudelaire)的書,好讓自己顯得“有趣”又聰明,努力讓自己有別于刻板印象,但當時我不知道我想逃避的成見——亞洲人文明、進步、高智商——植根于白人至上主義。但是,在白人至上主義者克里斯·坎特韋爾(Chris Cantwell)的日本人物紋身和查爾斯頓槍擊者迪倫·魯夫(Dylann Roof)關于亞洲人“可能是白人種族的偉大盟友”的論調之間,迴響着歷史上最為臭名昭著的白人種族主義者的聲音。

“我從來不認為中國人或日本人比我們低級,”阿道夫·希特勒(Adolf Hitler)在1945年說。“他們屬于古代文明,我可以坦然承認,他們過去的歷史優于我們的歷史。”不過,根據吳教授的研究,華裔美國人塑造了努力工作、順從、以家庭為中心、易于融入美國社會的形象——這些特點在貧窮的移民社區並不少見,那裡的許多人為了能夠去往外國而做出了巨大犧牲。

在民權運動的鼎盛時期,美國已經開始給予受過良好教育、具有專業技能的亞洲移民優惠待遇,強化了亞洲人順從、勤奮的觀念。白人政治人士借用這個神話,將亞裔美國人作為合適的少數族裔群體能夠實現美國夢的證明。

吳教授發現,就在1965年莫伊尼漢報告(Moynihan Report)發布前幾個月——這份具有廣泛影響力的政策文件將黑人的貧窮歸因于落後的黑人文化——它的作者丹尼爾·帕特里克·莫伊尼漢(Daniel Patrick Moynihan)在一個知識分子和政策制定者的集會上表示,日裔和華裔美國人僅在25年前仍被認為是“有色人種”,現在卻有了“相當驚人的表現”。“他們不再是有色人種了,我這么說有問題嗎?”他問道。事實上,亞洲人很少被視為白人,模範少數族裔迷思掩蓋了亞裔美國人之間的巨大差異。更重要的是,這個迷思有助于強化美國的白人自由主義秩序,它聲稱維護多樣性,卻歧視黑人。它使美國白人有權決定誰是“好人”,可以給予基本的尊嚴和平等權利。

與這種模範少數族裔迷思並存的,是另一種充滿局限性的危險觀念,這種觀念同右翼的女性歧視和反女權主義核心價值觀一致。正如很多另類右翼亞洲迷戀者指出的,白人女性的主要問題在于她們太過女權主義了。相比之下,亞裔女性被認為天生習慣于為男性提供性服務,她們纖細、蒼白、嬌小,符合西方的女性氣質標準。這些刻板印象源自美國戰后對亞洲的軍事入侵。1945年8月,美軍開始抵達日本時,美國官員批准開設了一大批妓院。這些妓院僱傭了數萬名女性,直到1946年被道格拉斯·麥克阿瑟將軍(Douglas MacArthur)宣布關停。

廣告1958年(朝鮮戰爭結束后),韓國約有30萬名女性從事性交易,其中半數以上在美軍基地周圍的“營區”工作。越南的性產業主要集中在美國人開的酒吧,在越南戰爭期間蓬勃發展。亞洲女性格外温順的刻板形象現在依然存在,在色情廣告和網絡色情中最為露骨。蒂拉·特奎拉是《花花公子》雜誌(Playboy)的模特、真人秀明星、有抱負的說唱歌手,也是罕見的亞裔美國女性名人,她也經常被人透過這個視角看待。她是否討厭被模式化為性感放蕩的亞洲人,就像我討厭被視為“模範少數族裔”一樣?

在我14歲被稱為“白人”后,另一位朋友——一位善意的白人同性戀男生——管我叫“藝妓女孩”,矛盾的是,這個綽號聽上去有點像讚美。那不是因為我很優雅。不過,這個綽號成了我們小圈子裡的笑料,它象徵着那種女性氣質,能夠吸引那些我喜歡的男孩們,但我從來沒有真正擁有過那種氣質。被人開玩笑意味着我被接納了。從那時起,我用盡各種辦法,消除“模範少數族裔”的形象。不過,我從未徹底放棄這種信念:取得各種令人印象深刻的成就是獲得尊重的唯一途徑。滿足亞裔女性迷戀者們的刻板印象並不是極右翼特有的想法。它存在于各個政治派別中,影響着人們生活的方方面面——不僅是在臥室里——而且還體現在各種人物身上,就連在遙遠的日本動漫里,也充斥着金髮碧眼的男英雄和超級性感的女英雄。

這個哈哈鏡要求我必須更聰明、更友好、更漂亮,比我的白人同事更有成就,這樣才能獲得同樣的尊重,它還往我的約會應用程序收件箱裡塞滿亞洲迷戀者的噁心信息。值得慶幸的是,我不需要在乎它,或者讓它來定義我;它的價值在于,如果我發現通過它可以獲得一些東西,我甚至有權利誇大這些刻板印象。也許這就是那些另類右翼男性的亞洲女友們的立場。不過,我們誰也無法逃避這個事實,那就是,這個哈哈鏡是為了支持對這個國家所有非白人的系統性剝削。這是非常重要的語境。否則,理查德·斯賓塞的言論聽起來幾乎是友好的。

新聞來源連結:
https://cn.nytimes.com/opinion/20180109/alt-right-asian-fetish/

[ 本帖最後由 陳嘉滿 於 2018-2-12 10:59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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