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革命諸多悲劇的另外一個是:意義得到強調而實質被掏空。展望全球解放是沙文主義長鳴中的一個顫音。
從某種意義上講,1917年具有重要意義是毫無爭議的。畢竟,它是近代史,而且現代世界裡沒有哪個領域未曾受其影響。
不僅社會民主黨派——變得反對革命策略——和民主黨派的反對者受其塑造,而且從宏觀地緣政治來看,世界的忠貞與對立模式以及構成這個體系的國家無不帶有那場革命、它的倒退以及幾十年對峙的明顯烙印。同樣,遠離莊重冷峻的治國理政,俄國/蘇聯先鋒派藝術家馬列維奇、波波娃、羅琴科等人始終無法擺脫他們當中許多人所認可的那場革命。
他們的影響力不可估量:文化評論家歐文·哈瑟利稱建構主義“大概是20世紀最深入細致、最具創造性的藝術和建築運動”,它或影響或預見了“抽象性、波普藝術、奧普藝術、極簡主義、抽象表現主義、朋克和後朋克圖畫風格……粗野主義、後現代主義、高技術和解構主義”。在電影和社會學、戲劇和神學、務實政府和時尚中,我們都能找到那場革命的痕跡。因此,那場革命當然意義非凡。列寧或說過:“萬事萬物皆相關。”
但人們至此又猶豫了,感覺這種看待方式雖然重要,卻是圍著根本問題兜圈子而不是質詢。換言之,為什麼這個討論讓人們憤怒?
承認歷史比弗朗西斯·福山所說的更為頑強,這一點已變得非常普遍,但這畢竟仍該是撒切爾夫人卸任之後的TINA(別無選擇)時代,在這個時代裡,基本原則是不容置疑的,或許還有日益縮減的小打小鬧空間除外。據認為,哪怕只是說說基於利潤以外東西的基層控制制度也會引起不滿,盡管政府採取的緊縮措施越來越有施虐色彩。因此,十月革命具有重要意義正在於它是關於另一種選擇的看法,這個看法在一開始有可能冒冒失失取得成功、推翻不可質問或者說迄今為止尚無人質問的東西。這就是為什麼方方面面都感到憤怒而非惱火或有趣而已。因為它關繫到的不僅僅是對歷史的闡釋,還有對當下的闡釋。關於它當初和現在是否必須如此的問題。